懒癌爆发,就上点自娱自乐的东西假装更新吧。毕竟这年头不更新都不会有人看到这种文(。)
猹生
他毫无目标地奔跑。不为生命,只是为了背后追逐着的那个人。
他的出现总是让他的心脏不禁停跳一拍。他喜欢看他奔跑的样子,即使是黑夜,那汗水的反光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魅力。
可是为了下一次还能见到他,不得不逃跑起来。
猹是第一次知道,自己的人生,不,猹生中会出现这么好看的人。
猹知道他的名字是闰土,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。
猹也是。虽然对于这个大家族来说他只是很微小的一份子,但如果要找共同点的话,大概只有“二人都是最小的”这点了吧。
虽然没什么值得自豪的。猹宁愿自己长得更大,最好是能和父亲一样的壮硕。
这样的话,在难得的二人世界里,他就能更清楚地被闰土看到。
他享受这个过程。享受着被注视的过程。
即使那把钢叉,有点吓人。
非要说二人第一次相遇,是在一个和普通的夜晚没有什么区别的夜里。
猹和他的同伴一起,第一次来到这片瓜地。据说这瓜地的主人是个非常和善的人,过路人摘瓜吃是不要钱的,而且瓜个个个大汁多。他想这不是赔钱的事儿吗, 可那主人还是乐呵呵地对所有过路人说,喜欢就摘吧。
他小心地在瓜与瓜之间穿梭,避免发出一点声音——虽然主人是个好人,不过仅对人类。对于他这样的猹,那锃亮的钢叉是毫不留情的——为了自己的小命,他另辟蹊径,没有踏着同伴的脚步前进。
结果就是他走失了,迷失在一个个略有些黑亮的瓜中。
作为一个有点文艺细胞的猹,他觉得这境地还不坏。就像那些人类作家写的,“迷失在大城市里,就像是月亮,即使自己是最亮的,也觉得自己身边的群星让他感受到了孤独。”
万一还能在这里遇到一个猹姑娘,那就真是绝美的了。
不过他的同伴都是宅猹一群,至今除了母亲的手,估计还没牵过哪个姑娘呢。
所以他也只是想想,晃晃脑袋把这想法晃走,随意地扑到一条瓜藤上。
藤蔓连接着一个至少有他三四倍大小的瓜。
熟透了吧……?
他小心翼翼地咬下第一口。
嘎啦一声。
瓜皮破开来,露出里面流着鲜美汁水的火红果肉。
他贪婪地低下头,忘我地咀嚼起来。
上一次这样吃是什么时候了?已经很久了吧?
那时候是父亲带领自己在瓜田穿梭,以极快的速度带他逃离那些致命的陷阱。
“人类是很喜欢做这些无用功的。明明知道自己赶不上,却还是那样的不依不饶。”父亲嘲讽地笑了,“大概是因为他们比较愚蠢吧。记住,你以后千万不能爱上人类。”
“爱是很沉重的。沉重到他们能轻易追上你。”
当时的他点点头,心里默默吐槽,这怎么可能。物种不同怎么恋爱?
汁液四溅。他轻易地吃空了刚刚破开的部分,不满足地继续咬开其他的部分。
其他地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同伴们估计也找到晚餐了吧?
“……在那里,快去!”
嗯?这是……人类的声音?
他回头,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微微颤颤地抓起那把比他还高的钢叉,小心地向他这个方向跑来。步子还迈得不是很开,估计是新手吧?
猹笑了,想着这家伙肯定抓不住自己,不如先戏弄一番,也当做是饭后运动。
他轻轻钻到少年的脚边,故意大声地咬开身边的瓜。
少年果然慌了,一叉叉将下来——咯啦一声,一个瓜在这攻势下迅速破开,溅了少年一腿的红水。
猹甩去身上的汁水,继续他的游戏。这次是故意将自己的所处地暴露出来。
“你这坏东西!”
少年低吼,又是一叉。
失败。
猹挑衅般一扭身子,开始奔跑起来。果不其然少年立刻跟上,嘴里还嘟囔着什么。
只是二者之间的距离,太大了。
他干脆停下脚步,匿到某个地方去,认认真真观察他的对手。
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
少年项带银圈,手握钢叉,一尾幼发顺从地搭在肩上,绑成麻花的形状。深蓝的裤子早已是满江红,身上的白色马褂也不能幸免。他不禁要发笑:这样的男孩子,回去肯定会被母亲打屁股,叱问到底去哪里混了吧。
少年也定定站着,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,就是没法找到自己的目标。
猹仰头。巧的是一束灯光刚好映在少年脸上,刚刚好的可以看清他的脸。
算得上是眉目清秀的孩子,笑起来一定很好看。
没经过大脑地,他就那样描绘出少年笑起来的样子。
小太阳一样。
只是可惜了,现在这神情不适合他。他应该是那种可以在不愁吃穿的环境里尽情地笑的孩子…….
可是这里是农村。他们能相遇的地方,也只有这破烂的农村了。
猹出神地想着,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失望离开。
当天晚上,少年被打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。
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,这孩子叫闰土。
猹在心底里叫他小太阳。
闰土作为未来父亲的帮手,学会守瓜田是必须的。而守护这地头必须要有的技能是,那柄钢叉要用得炉火纯青。
昨天被刺坏的几个瓜,主人切了全家人吃。这是很少见的事情。
猹懒洋洋地躺在围墙的阴影里,看着那孩子一边吃一边羞愧地低头。即使自己困到要死,还是坚持看着。
“爸爸。”
“怎么?”
“对不起,那只东西我一定会找到、然后杀死它给你看的!”
主人摸摸他的头,算是鼓励。
也就是说只有在我们其中一方死去的时候,这个承诺才会破掉吗?
他很高兴。
可以永远地和他在一起了。即使是敌对的关系也好。
他喜欢这孩子。
这之后的每一天晚上,猹和闰土总是上演着追逐战。
闰土可能已经不认识那只猹了,但猹记得。
这个少年。这个好看的少年。
同伴们渐渐搬离了这个地方,只有他一直坚守着。冬去春来,他几近冻死,也还是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。
理由啊……大概是不甘心?
不甘心他追逐的对象,变成别人。
猹渐渐长大。
逃跑的技术愈发的成熟。
闰土也是。
基本上可以一叉一只。不过这些战利品里,不会有这个地方唯一的一只猹。
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。
是的,猹已经感觉到吃力了。对于人类漫长的生命来说,猹的生命只是沧海一粟。
猹已经老了,奔跑的速度也快不如前。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刺到。
他躲在自己的窝里喘息。
已经到了可以把自己交付给他的时候了吗。
他不相信自己跑不过闰土。他的步伐仍然很矫健。
只是因为,他爱他。
爱是很沉重的。
还是这样的夜晚。
猹慢慢走出来,等待着少年的出现。
少年长得很快,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山一样。
“终于……抓到你了。”
少年脸上露出微笑。
啊啊,这就是终末了呢。
猹没有选择逃跑,而是站在他面前,闭上眼睛。
不去看他。就不会觉得现在这个场面,是如此的悲伤。
感受着身体的刺穿感。
鲜血喷涌而出。然后自己被一点点提了起来。
不用去看也知道他肯定是松了一口气。
毕竟终于抓到自己了。
这就好了。这就可以了。
猹睁开眼睛。
眼前人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。
他挣扎着想去摸摸他的脸。却发现自己根本,没有力量。
眼前开始模糊。他知道自己要死了。
喂,不要这样好吗。
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泪水,还是生理反应。
明明已经最后一次了,就让我把他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记在心里吧。
意识涣散。
他在最后,也没能知道他在那天到底笑的多灿烂。
可是他能想象出来。
猹,类獾,或者即为獾,习性昼伏夜出。
太阳就是他们的天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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